林语堂:“绅士的演讲应该像女士的裙子,越短越迷人”
林语堂说,美国总统林肯最有名的葛底斯堡演讲,就是事先作了充分准备,而演讲结束后,又让人看不出有准备的功夫,他认为这是成功的演讲,因此,林语堂最反对临时请人演讲,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,临时请人讲话,令人措手不及,那是多么窘迫的事啊!
有一次,他到一所大学去参观。参观后,校长请他到大餐厅和学生们共餐。校长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,就临时请他和学生讲几句话。林语堂很为难,无奈之下,就讲了一个笑话。
林语堂说,罗马时代,皇帝残害人民,时常把人投到斗兽场中,给猛兽吃掉。这实在是一件惨不忍睹的事!可是,有一次皇帝又把一个人丢进斗兽场里,让狮子去吃。这个人胆子很大,看到狮子并不怎么害怕,径直走到狮子身旁,在狮子耳边讲了几句话,那狮子掉头就走,不吃他了。
皇帝觉得很奇怪,狮子为什么不吃他呢?于是又让人放了一只老虎进去。那人还是毫无惧色,又走到老虎身旁,也和它耳语一番。说也奇怪,老虎也悄悄地走了,同样没有吃他。皇帝诧异极了!怎么回事?便把那人叫出来,盘问道:“你究竟向狮子和老虎说了些什么,竟使它们不吃你呢?”
那人答道:“陛下,很简单,我只提醒它们,吃我很容易,可吃了以后,你们得演讲一番!”林语堂说罢就坐下了。“哗”,顿时全场雷动,林语堂的故事得了一个满堂彩,校长却啼笑皆非。
林语堂生平演讲无数,每次均在喝彩声和鼓掌声中走上讲台,可是有一次演讲,却被人“轰”下台去,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,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演讲失败。世界笔会第36届年会在法国举行,当轮到林语堂发言时,他向主席要求讲10分钟,但主席却拒绝了,说别人发言都是5分钟,不可破例。林语堂则说“5分钟我不讲”。这可急坏了同去的马星野,于是马去找大会主席,商量并请求,主席终于答应可讲10分钟。马又去找大会秘书长,秘书长答应说:“先安排10分钟,如果林语堂讲满10分钟,尚未结束发言,则仍可讲下去。”
林语堂接受了这个安排,便登上讲台,全场鸦雀无声,他讲得也很投入,不知不觉,已讲满10分钟。主席说时间已到,请林语堂结束发言。那时与会者正听得入神,对主席的粗暴极为不满,于是一致热烈鼓掌,希望林语堂继续讲下去,主席显得有些尴尬,只得默许。可是林语堂却发火了,愤而不讲,径自走下台去,留下“半截”精彩演讲。
林语堂在美国成名后,时常有大学请他去演说一番。林语堂基本不拒绝,美国的演讲费高,兴趣和赚钱两不误,何乐而不为呢?他写演讲稿是快手,礼拜一晚上的演讲,他总是磨蹭到中午,才慢吞吞地点燃烟斗,仰坐在桌前深思默想,一袋烟吸完,腹稿也打完了。穿着打扮似乎更费时间,妻子廖翠凤要他以最好的形象示人,他却像不愿上学堂的小学生跟父母拧上半天,最终还得照办。有一回,哥伦比亚大学请他去讲中国文化。他从衣食住行谈起,一直讲到文学、哲学,大赞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、美妙绝伦。在座的是年轻气盛的美国青年,见林语堂滔滔不绝地说中国的好,一个女学生实在忍不住,手举得老高,语带挑衅地问:“林博士,您好像是说什么东西都是你们中国的好,难道我们美国没有一样东西比得上中国吗?”话音刚落,林语堂微笑着徐徐道来:“有的,你们美国的抽水马桶比中国的好。”举座喝彩。大家都扭过脖子去看发言的人,女学生怎么也没想到林语堂会来上这么一句,窘得脸色绯红,羞答答地坐了下去。
林语堂携翠凤1962年造访南美洲,所到之处,欢迎者如云。在巴西的一次集会上,来听的人太多,挤满了临街的大道,政府不得不出动警察来维持治安。演讲者是人越多越兴奋,越容易出妙语,林语堂也不例外,他留下了最广为传诵的一段:“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,就是住在英国的乡村,屋子里安装着美国的水电煤气等管子,有个中国厨子,娶个日本太太,再找个法国情人。”
林语堂喜欢演讲,可太多了也腻味。尤其是到台湾定居后,几乎每个星期都得例行公事讲上几次。国人演讲长得像王妈妈的裹脚布,客气寒暄话起承转合,林语堂苦不堪言。一次,轮到林语堂讲时已是中午过半,与会者饥肠辘辘,又不得不装出饶有兴致的样子。他上台后说:“绅士的演讲应该像女士的裙子,越短越迷人!”说完就结束了发言。